2014-12-08

兒時的點點滴滴:和童年的自己去旅行


大約是大二的時候,第一次在宿舍裡看了高畑勳導演的〈兒時的點點滴滴〉,如此平淡緩慢的故事,在最後卻無預警的讓人淚腺失控,因而讓我重新認知、定義動畫世界,不是只有奇幻且富涵寓意的故事(神隱少女)、或是戰火無情的悲劇歷史(螢火蟲之墓)才能抓住觀眾的視線,才能感動人心,像〈兒時的點點滴滴〉這般淺顯易懂的小品,也能揮拳重擊,讓人輾轉難眠,因為主角妙子的生活才是最貼近我們生活的現實。 每當27歲的妙子回想起小學五年級的那段時光,頓時讓人憶起小時候含在口中的酸梅糖,平凡的糖果,甜滋滋的酸味,雖然糖果在口中融化消失,但味道在十多年後的今天仍揮之不去,深扎在心裡。


由於前些日子去看了金馬影展播映的吉卜力紀錄片〈夢與瘋狂的王國〉,對於在紀錄片裡被宮崎駿導演嫌棄、吐槽卻又在乎不已的高畑勳好奇不已,可惜他在紀錄片裡似乎故意避不見面,所以只能從宮崎駿、鈴木敏夫及其他吉卜力員工的口中一窺他的面貌。 正好今年六月才慕名去看了他製作八年的大作〈輝夜姬物語〉,雖然是大家耳熟能詳的日本經典故事,但卻是以純手繪的水墨動畫繪製,以及更深的探討輝夜姬內心的矛盾與拉扯,加上片中高畑勳親自作詞作曲的民謠,堪稱藝術價值最高的動畫。 然而現實面是,這部製作長達八年,斥資高達50億的作品,不僅在日本口碑不佳僅以11億票房做收,更因為長期的人力、物力耗費而拖垮了吉卜力的財政,這樣的虧損是去年大賣座的〈風起〉怎麼樣也彌補不回的大洞,然而高畑勳從一開始就聲明這絕非是為了商業考量而做的電影,但身為吉卜力製作人的鈴木敏夫又怎麼會在明知公司絕對會虧損的情況下讓高畑勳製作〈輝夜姬物語〉呢?

因為紀錄片的關係,加上對吉卜力種種的疑問與好奇,讓我開始讀起鈴木敏夫的訪談書〈順風而起〉,內容提及鈴木敏夫認識宮崎駿、高畑勳以及創立吉卜力工作室的種種過程,藉由鈴木敏夫口述讓我對宮崎駿有了全新的印象,也讓我對鈴木敏夫、宮崎駿又愛又恨的大前輩高畑勳興趣大增,雖然宮崎駿做為日本動畫屆的代表廣為人知,但是高畑勳在成立吉卜力之前所導演過的作品〈小天使〉(台譯:阿爾卑斯山的少女)及〈熊貓家族〉絕對是我們小時後反覆看到爛,熟悉不已的作品。 當時宮崎駿也是場面設定和美術設定的工作人員之一,可以說是高畑勳前輩在東映公司關照、提拔他進而共事製作動畫,也正是因為兩人那段時期的合作所搭建的友誼,更奠定了日後吉卜力的誕生。 記憶中兒時懵懂年紀看〈熊貓家族〉時,最喜歡的一幕就是當小鎮淹大水時,熊貓爸爸划著船帶著小熊貓跟小女孩及物資去救大家的模樣。 後來〈懸崖上的波妞〉也有類似海水倒灌淹大水的場景,當宗介與波妞開著小船在被海水淹沒的小鎮上航行時,頓時讓我回想起兒時看過的〈熊貓家族〉,但其實一直到上大學後才知道宮崎駿和高畑勳彼此間深厚的關係。

因為這種種因素,促使我想補看高畑勳過去的作品,像是〈平成狸合戰〉及〈隔壁的山田君〉,尤其是〈隔壁的山田君〉深受日本電視台會長氏家齊一郎的喜愛,當年〈神隱少女〉席捲日本大獲成功,氏家齊一郎卻對宮崎駿說〈神隱少女〉雖表現的不錯,但是看不懂想表達什麼,他覺得吉卜力最棒的電影非〈隔壁的山田君〉莫屬。 正因為如此,氏家齊一郎非常期待能再看到高畑勳的下一部作品,甚至還纏著鈴木敏夫說,希望能以高畑勳的動畫做為他死前的禮物,基於氏家齊一郎的鼎力相挺及資金贊助,才慢工出細活以八年的時間產出了〈輝夜姬物語〉,然而還沒等到〈輝夜姬物語〉問世,氏家齊一郎卻已撒手人寰。 但是〈輝夜姬物語〉果然不負期待,雖未在票房上取得亮眼成績,卻廣受各界好評,而片中畫面的溫度好幾次都令我想起同樣誠意滿滿的〈兒時的點點滴滴〉

因此,在開始欣賞高畑勳過去的作品時,想再重溫一遍這部大二時讓我感動不已的〈兒時的點點滴滴〉,結果看完後依然讓人淚流不止,並且有了全新的體會與感受,先前在〈風起〉那篇文章說過,〈風起〉是一部在不同年紀看都會有不同收穫與感晤的片子,〈兒時的點點滴滴〉也正是一部這樣的電影,也許在過幾年後,當我的年齡也和劇中的妙子同樣是27歲時,一定也會有更嶄新的體會吧,故想寫下兩年前沒寫下的感想。



以下劇情雷



27歲的OL妙子和公司請了10天假去鄉下放鬆,在這趟返鄉體驗生活的旅途中,妙子一再的回想起小學五年級時的自己,起因是妙子因為生來就是不折不扣的都市人,回想起小時候同學們都有鄉下可回,自己卻從來沒有過「返鄉」的經驗,直至長大後姊姊嫁給了山形縣出生的姊夫,才讓他終於擁有「返鄉」的真實體驗。

但是為什麼在這趟旅程中,小學五年級時的自己卻一直在身邊縈繞不去呢?

是因為小學五年級那年體驗了很多人生的第一次嗎? 因為羨慕同學可以回鄉下,便央求母親也帶他回鄉下,沒有鄉下可回的結果變成第一次和奶奶去熱海泡溫泉,因為太熱愛泡溫泉,最終溫泉之旅以泡到昏倒做收。 以及第一次吃鳳梨的嶄新體驗,那種雀躍、期待不已的心情,卻在實際品嚐之後被五味雜陳的失落感給覆蓋。












現實生活中搭著火車前往鄉下的那個27歲的妙子也自問:「為什麼一再回想起小學五年級時的自己呢?」當年細小鎖碎的事情都清清清楚楚的回想起來,猶如電影在腦中上演一般,淹沒了現實的自己。

第一次被男生喜歡以及第一次來生理期也是發生在小學五年級的時候。那個時候的小學女生總是會彼此結伴,自作主張的幫當事人發言或出氣,也正因為這種不明就理的義氣相挺,五年五班的廣田喜歡五年四班的岡田(妙子)的傳聞迅速的在校園散播開來。


可當時的妙子並不明白被喜歡是什麼樣的心情,只是覺得難為情與不知所措,結果卻因為廣田問了一句:「晴天跟陰天比起來,你更喜歡哪個天氣?」,妙子怯怯的回答:「陰天」,廣田便回:「我也是」,隨即紅著臉跑走。 妙子第一次體驗到那種踏上雲端妙不可言的心情,回程的路上,興奮的跑著跑著便躍上天空, 看到這裡不由得感嘆,這種抽象的心情,若是在真實電影裡也許無法輕易的呈現,但動畫卻能理直氣壯的以奇幻的手法填補這樣的缺憾,自然的引領觀眾跟著妙子優游在迷幻絢麗的世界裡。



然而這些美好、苦澀、複雜的「第一次」回憶,並沒有隨著妙子抵達鄉下而輕易離去,小學五年級的妙子仍舊時刻浮現在她的心頭。

「毛毛蟲如果沒有經過成蛹的尷尬,不可能蛻變成美麗的蝴蝶,可是我一點也不想變成難看的蛹。 我之所以一再的想起那些回憶,難道是因為我現在又要面臨尷尬的成蛹期嗎?」27歲的妙子意識到自己踏入社會後,性格的確起了很大的變化,所以這趟旅途中之所以不斷回想起童年時期的妙子,是不是正代表內心抗拒著成蛹期,抗拒著轉變過程必須面對的不適應,抗拒邁向新生活的自己呢?



在這10天體驗鄉村生活的過程中,摘紅花、下田、採果子、親自做手工和農村美食,妙子發現自己真的很喜歡鄉村生活,大姊夫的堂弟敏雄忠厚老實又爽朗,帶著妙子在山形縣到處悠轉與觀光,彼此間也傾吐了很多心事,才發現敏雄原本也是一名上班族,雖然爸媽身體還硬朗,敏雄卻仍辭掉工作回到家鄉幫忙務農,且一點也不後悔,妙子似乎暗自有些羨煞與欽佩,在這個年輕人都離開鄉下去城市工作的年代,敏雄到底是懷抱著怎麼樣的決心可以放下一切回家幫忙呢?



一邊忙錄充實的的過著鄉村生活,小學五年級的自己卻依然掛念在心中,妙子憶起當年那個挑食、任性愛鬧脾氣的過往,年齡差距甚大的大姊、二姊總是對自己冷潮熱諷,數學考25分,聽見媽媽和姊姊的說嘴令妙子心裡難受,因為耍任性生平第一次被父親搧巴掌的苦楚,想一圓成為女演員的夢卻被古板的爸爸拒絕的悲傷,好多好多的苦澀回憶,同樣發生在小學五年級的那一年。

整部片最令我印象深刻的便是妙子任性中的苦楚,五年級的妙子很想要二姊的亮皮皮包,卻被大姊一句:「那麼幼稚的東西就快點給他吧!」受了刺激的妙子,便賭氣般的回:「稀罕啊! 我不要了!」 那個年紀的孩子只想著能趕快長大,被說幼稚便不服氣,明明很想要包包卻又嘴硬,說完這番賭氣的言論後,妙子心有不甘的皺著眉頭,事後果然也任性的反悔和爸爸撒嬌要買新包包,爸爸卻只是淡定的拒絕,並說既然自己說不要就不能後悔。

可這件事並沒有因此結束,某天妙子要與爸爸、媽媽和二姊要一起外出吃飯,妙子卻因沒有包包而耍任性不想出門,媽媽無奈之下便叫二姊把亮皮皮包借給妙子,二姊當然受不了小屁孩這樣無理取鬧,便不耐煩把亮皮包包往妙子頭上丟,這下可好了,妙子再度受到刺激,憤怒的表示:「我不去了!」又一次,妙子因為賭氣說出了違心之論,當媽媽和姊姊真的走出門時,妙子便意識到自己被家人丟下,可那小屁孩的自尊心讓他拉不下臉來,爸爸又進來問一次:「妙子不去嗎?」妙子依然在賭氣,雖然嘴巴上說不去,可內心卻痛苦的掙扎,希望爸爸能堅持更久一點,但當爸爸拉上門離去時,小妙子的失望之情湧上了心頭,被家人輕易丟下的難受心理勝過了自尊心,便後悔的追了出去,可這一追一發不可收拾,爸爸氣妙子如此任性妄為,因而生平第一次賞了妙子ㄧ巴掌,而妙子一直壓抑在心中的苦楚與不甘,伴隨爸爸的一巴掌終於徹底潰堤出來。



看到這一段的同時似乎也和五年級的妙子起了共鳴,那時候小孩子的煩惱與挫折在大人眼裡不值一提,那種梗在喉頭的悲傷,嚥下的口水盡是苦澀的心情再能理解不過。 雖然長大後再回首覺得既幼稚又任性,並且對於那時不明就裡的執著能笑一笑就帶過,可是片中小妙子內心的悲傷似乎也與自己童年的記憶重疊在一塊,讓我感嘆不已。

邊工作邊和敏雄的妹妹聊起這段任性的過往,妙子說:「雖然冰毛巾敷在臉上冷卻了溫度,但是我的心裡還是很痛。」

那一年,不只被第一次被爸爸賞了耳光,也始終沒有搞懂分數的除法,愛作夢的妙子原本獲得大學生邀請話劇公演的機會,卻被爸爸一句:「我不要孩子當戲子」而破碎了夢想。


妙子和敏雄與妹妹分享,上了高中後因為始終掛念當年沒能成為女演員這件事而去參加了戲劇社,但雖然很開心終於可以當演員,卻也發現自己其實並不適合演戲。


當回東京的前一天,敏雄的奶奶問妙子喜歡這裡嗎? 妙子回:「好喜歡! 已經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鄉」奶奶便央求妙子能夠留下來嫁給敏雄,當他們家的媳婦。 在敏雄的家人為了妙子到底要不要留下而爭執不下之際,妙子從起初的不發一語,到最後終於承受不住奪門而出。

活了27個年頭的妙子,獨自一人在東京討生活,做一份不討厭也不特別喜歡的工作,一直被姊姊催婚,每年來鄉下放鬆個幾天當作休假,然而當敏雄的家人提出希望妙子留下來的要求時,妙子才深刻體認到明明自己一點也不了解農業的艱辛,卻拼命說著鄉村真好,真希望在這邊生活,對於這樣自以為是的自己,妙子感到厭惡不已。

大雨中,妙子又在度回想起小學五年級時那個被同學排擠的轉學生阿部,當同學都嘲笑並討厭又臭又髒的阿部時,妙子並不排斥討厭,然而在阿部轉走前一一和全班同學握手時,卻唯獨不肯和妙子握手,這段回憶一直讓妙子梗梗於懷,妙子心想雖然自己表面上並不討厭阿部,但內心也暗暗覺得阿部很噁心,想必阿部也感受到自己這樣偽善的心態吧,所以臨走之前才會說:「我才不要和你握手」

阿部一直是妙子心中的那塊死結,也正因為如此,當27歲的自己輕易的說出鄉村好棒卻沒有實際去接受與承受的勇氣時,才發現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變,依然是那個裝乖、偽善的人。

然而聽完這番言論的敏雄,卻一語點破妙子心中無法釋懷的內疚:「其實是因為阿部喜歡妳吧! 所以才會欺負你,在你面前裝酷。」並且解釋了男生和女生想法上的差異,妙子回想起那個每次見到自己便手插口袋、吐口水的阿部,當時因為心中滿是對阿部的愧疚,所以當阿部轉學離開後,自己也不自覺的模仿起阿部的動作,彷彿是為了自我安慰似的。



離開當天,敏雄與妹妹和奶奶到月台邊送行,敏雄其實有意識到昨天家裡生了事情,妙子才會在雨中跑出家門,說了那些無法釋懷的兒時回憶,妙子卻笑著回:「不會再發生同樣的事情了,我不會再跟五年級的我同行了。」

和敏雄一家道別上了火車後,響起了懷舊的〈The Rose〉音樂,當妙子在火車上思考時,一隻白色的蝴蝶從窗外飛進來,突然間,小學五年級的妙子和同學們紛紛冒了出來,當五年級的妙子走到27歲的妙子身邊拉拉自己的手時,妙子似乎下定決心,隨即在下一站下車,折返了回去。 第一次看到這裡時我無法克制的哭了出來,即便知道結局又看了第二次,心頭跟腦門還是受到了重擊,溫熱的眼淚怎麼樣也止不住,從妙子踏上這趟旅程時,便自問自己:「為什麼一直回想起小學五年級的往事?」「我並沒有想帶著小學五年級的自己同行」,旅行期間妙子雖憶起兒時的美好往事,但也體認到那個依舊任性妄為、偽善的自己,所以才會在最後吐露出「我不會再跟五年級的自己同行了。」


然而那個五年級的自己卻推了自己一把,妙子擺脫裹足不前的自己,走出過去那些令他無法釋懷的一切,在最後確信了想留在鄉下的決心以及對敏雄的心意,邁向全新的人生。 在影片的最後,五年級的妙子目送27歲的妙子搭上敏雄的車遠去的情景,彷彿訴說著妙子終於破蛹而出,蛻變成蝴蝶,並且和童年的自己正式說再見。


〈兒時的點點滴滴〉實屬心靈佳片,念舊如我,觀賞這部片的同時也勾起了許多兒時美好的回憶,都是珍貴且不可抹滅的,很多時候我們自已為早已褪去稚氣,但其實童年那小部分的自己依然住在心中,並且會在不經意的時刻跑出來,第二次看完這部片後,心中浮現了許多念頭,這個年紀的我們是否也正在和醜陋、尷尬的成蛹期搏鬥? 是否依然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和信心放下過去的一切?  有一天,是否也能像妙子一樣,好好的和童年,甚至過往無法坦率釋懷的一切正式說再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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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畫風格:現實VS童年

〈兒時的點點滴滴〉中,現實生活中的風景與童年的景色有著非常大的對比,現實生活中的景色細緻而寫實,色調也較飽和,而童年的景色則像模糊的記憶一般,以清淡的水彩、水墨方式呈現。


現實景色

童年景色


人物的作畫方式,現實生活中27歲的妙子以及敏雄等人,著重在臉部肌理、紋路的寫實呈現,兒時的妙子和同學們則是以略為誇張的漫畫風格作畫。

現實生活中的人物

童年的人物


〈兒時的點點滴滴〉擄獲人之處,就是能讓觀眾將自己的意念強烈的投射在妙子身上,或是因為共鳴感而將自己代入角色之中,個人覺得,高畑勳和宮崎駿的動畫最大的差異就是傳達的方式,宮崎駿擅於將寓意藏在故事之中,讓人在看完後餘情未了,而高畑勳的動畫則是非常坦率,像一記紮實的直球,淺顯易懂,卻正中人心。兩人的作畫風格也是迥然不同,鈴木敏夫說,吉卜力新生代的動畫都有宮崎駿的影子,不管是執導〈借物少女艾莉緹〉和〈回憶中的瑪妮〉的米林宏昌,或是執導〈地海戰記〉、〈來自紅花坂〉的宮崎吾郎,作畫與導演的風格都師承宮崎駿,但高畑勳的作品卻是怎麼樣也模仿不來的,不管是分鏡還是作畫方式,都沒人可以真正的掌握高畑勳的精髓。

而片中也有許多懷舊又美好的配樂,但最感動人心的還是非片尾那首溫柔催淚的曲子《愛是花,你是那種子》莫屬,會讓人在看完電影後欲罷不能的反覆播送,沉浸在餘韻之中。 文章至此,就以這首溫柔且讓人心靈沉澱的的歌曲做為本篇心得文的結尾吧。



片尾曲《愛是花,你是那種子》(愛は花・君はその種子)原為美國歌手貝蒂蜜德勒(Bette Midler)在電影《歌聲淚痕》(The Rose)中演唱的同名歌曲,高畑勳認為這首歌曲風格頗有「曾經有過歷練的長者、看見眼前有著像它當年迷茫的青年,而向它所傳授人生智慧」的景象,適合放在末段當片尾曲,並將原先英語的歌詞內容修改為他所翻譯編寫的日語歌詞。(出自w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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